第10章 黎明將至

雲霄之上,禦天宗的上級不斷調整著時空監視座標,目不轉睛的注視碩大的曲鏡,麵色凝重,一團團觸目驚心的屍體令白澤長老歎息。這一屆預備軍團的弟子被稱為禦天宗的黃金一代,是曆史以來預備軍團總體實力水平的巔峰時期,明明比以往的學生優秀,但卻在千絕地付出了極大傷亡。此時敖洺在道華池旁休憩,腦海中飛速運轉著敖江遊移的劍術、出色的元魂和飄逸的打法,同時也揣測著其他禦天宗弟子生死難料……

元森中心,幾丈高的瀑布麵前,一塊巨石之上,敖晨頭繫髮帶,鬥篷帽簷之下,目光依舊充斥著烈焰般的閃爍,一道冰焰閃過,赤焰兵團的兵長,一位還未近半百就擁有元嬰境戰力的強者——趙玉,再一次來到敖晨身前,他同樣找了一塊圓麵光潔的巨石並立於其上,附身行禮,

“晨天冕下,禦天宗長老傳信,令郎在千絕地遇到了魎級惡鬼。”

趙玉向敖晨報告,言語間滿是驚訝。

“嗯……”

敖晨回答道,音調粗且富有磁性,這種獨特的音色是實力的象征,展現著本人魂力的不凡,想必如若有女子在敖晨身邊,她定會極具安全感。

“令郎致殘了它,隻用了兩個魂技。”趙玉繼續道,麵微露出一絲欣喜之色。

“嗯……”

“在蘇亦幾個的幫助下成功斬首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他們現在正在進軍千絕地深處,也就是最險的那塊——亡魂穀。”

聽到這裡,敖晨思索了片刻,“嗯……”

“您當真不擔心?”

“嗯……”

敖晨頓了頓身,摘下了鬥篷帽簷,麵向趙玉:

“禦天宗那邊怎麼樣了?”

“暗流湧動,”趙玉回答道,“敖韋已經攤牌,再如此下去,隻恐必有大患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要不您命令我去……”

“不必,”敖晨這次極快地打斷了趙玉接下來的話,便再無多言。

“明白了。”趙玉俯身低頭回答。

“你先回吧。”敖晨道。迴應他的是一個深深的屈膝,後趙玉起身,一道冰藍色火焰閃過,和瀑布水流撞擊的聲音共同消失在了曠野。

隨後敖晨望向了星空,儘管黎明降至,可黑夜總是那麼難熬,他看著那朵朵星雲,想起那時的自己……

“要變天了。”

十數年前,在那個風雲激盪的時代,論絕對實力,敖晨敖洺兄弟是淩駕於世的存在。

江若影,敖江的母親,從頭髮絲到腳趾皆充滿了優雅動人的美麗,她有著顛倒眾生的絕美風姿和優雅賢淑的氣質,她的神情溫柔恬靜,但舉手投足間又是那麼風情萬種,那麼的具有女性成熟的嫵媚魅力,即便身著白色素衣,卻絲毫不能掩飾她那驕人的身材,她的腰身纖細狹長,富有韌性,線條極其優美誘人,皮膚白膩如玉,柔嫩光滑,微微起伏的脊椎和光滑圓潤的曲線透露著女性特有的柔和美,雙腿優美修長,那雙透射著無限深情的雙眸更是令人心生悸動。江若影,整個人皆充滿了無與倫比的美感。

所以也不奇怪,敖晨和敖洺會同時愛上了她。

江若影是一位絕世舞姬,亦是一名劍術士,她一開始是冇有元魂的,而之後獲得的元魂,既優雅又特殊,敏銳且高貴,覺醒元魂後的她,舉止格外柔軟溫順,氣質甚至高於常人,是大陸極為美麗的一隅。

然而,此等優越的獸魂,卻並冇有給元魂戰士帶來應有的極高屬性,甚至,彗光靈鹿的戰力幾乎為零,目前已知的唯一魂技,便是類似於保護隊友一樣,靜止時空,但卻是很短一瞬間。這一切都歸根於江若影並非魂師世家,在這片大陸,普通人也有可能擁有覺醒元魂的能力,然而至於覺醒什麼樣的元魂種類,是否能帶來魂師應有的期望,還仍是一個未知數。

但冇有“領悟”能力的人,根本無法覺醒元魂,人們不知江若影是怎麼做到的,在本就冇有天賦的情況下,硬生生地覺醒元魂本身就具有極大的風險,因為未獲得覺醒元魂天賦的普通人若想覺醒元魂,抵押的是靈魂。而當年她那樣做,完全是為了……敖晨。

契約……

想到這裡,敖晨低頭扶膺,不忍再任由思緒繼續盪漾……

禦天宗裡,道華池旁,敖洺一宿未眠,他和敖晨同樣在思索相似的事情,敖洺還是珍重和愛戴大哥的,那些年少的關照重情的人不會忘記,他對大哥的敬重,要高於對江若影的愛,但儘管如此,萬千愛意緘默於口,暗流湧動的儘是遇而不得的傷痛,那時的敖世晨光兄弟,正是鮮衣怒馬少年時,望斷天涯把酒臨江,風華無限。敖洺心想,或許此生的缺憾便是隻能與江若影的談笑風華,撥亂那絲髮便是他們最好的年紀,而問及愛意,也隻能默語不答了。

他能有多愛江若影呢,非她此生不娶罷了。

思緒慢慢升空,敖洺走向道華池的櫻花樹下,月色再最後一抹熹微之中,照映著崑崙雪山,灑在翻滾著浪花的嘉陵江上,灑在寥寥燈火的元森村落,灑在樂園的國土,也灑在了他和江若影此生未儘之緣。

千絕地裡,敖江等人仍在繼續摸索前行,他們此時尚處於千絕地密林外圍,距離中心還有些許時日,然後僅僅是穿過外圍,就已經讓他們心力憔悴了,同時,禦天弟子屍橫遍野的場麵也已司空見慣,不再驚奇。蘇亦不知這是好是壞,是他們內心成長強大了,還是他們麻木了。

破曉時分,黎明將至。

積血成河的窪地已過,儘是飛濺的血跡的木叢也變得逐漸稀少,高大的喬木開始增多。熟讀兵書的墨誠知道,他們已經過去了低穀地帶,正在向密林上遊前行,視野漸漸變得明亮,少了些許不堪入目的紅色血跡,泠寒的臉色好了很多。他們的魂力也在慢慢恢複,敖江一如既往地走在最前麵,儘管後麵的兄弟隻能看到他的背影,但他們都知道,敖江為了尋找心裡那個“答案”會有多執著。

正當他們翻越過一塊山頭,清晨的第一縷曙光照耀在了千絕地之上,此時的人間溫暖而又美好,世界回到了久違的樣子,儘管昨晚他們與山魈的廝殺場麵還曆曆在目,儘管那些禦天弟子的屍骨難涼,儘管為了強大而犧牲的戰友鮮血灑滿了原野,敖江他們知道,他們必須繼續前行。

也隻能繼續前行。

破曉的陽光也透射進了千丈之上的禦天宗,敖洺還在踱步,望見了那寸寸初生溫柔的光,他想起了那個天賦異稟的少年,也想到了當年的自己。他心裡回憶:晨光,真是和那時的我們一樣啊……

敖洺已記不得自己初遇江若影那時的風花雪月,畢竟兄長敖晨的模樣已經占據了她的清澈的眼眸。唯一記得的,是她那萬種風情,年輕時的敖晨和敖洺兄弟二人一樣優秀,元魂和戰力是這片大陸頂級的存在,亦是整個大陸為數不多的天級戰士,一樣的風華絕代,卻讓敖洺仍選擇將對江若影的愛慕藏在心底,他不奢求什麼,他已經知曉了答案,所以不會再裝糊塗。看到兄長和自己深愛的人幸福地在一起,敖洺感到知足和快樂。敖洺無比懷戀和珍重那些與大哥共同修煉的時日,懷戀那些在禦天宗接到任務,同敖晨、江若影在樂園的國土斬殺冒泡般出冇的惡鬼,懷戀那些共克時堅的年月,那些備受大哥照料,魂力一日千裡的光陰。可是他還是怎麼都冇想到,因為那次事變,江若影緊急之下覺醒了元魂,而他再也冇有見到過江若影……

敖江也是如此,一個從出生開始便未見到母親模樣的孩子……

千絕地中,敖江即便後來又遇到了些許凶殘惡鬼,但實力均不足魎級,且攻擊形式單一,在蘇亦、墨誠和泠寒的協同作戰下迅速瓦解,他們就這樣相互支援,互為依靠,在千絕地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難熬的時辰,距離“天考”結束的時間,是次日晚,也越來越近了。四人堅信他們定能完成“天考”,惟願共同努力,克除惡鬼,惟願齊心協力,平安歸來。

相信到那時,赤焰軍團的榮光將由他們繼承,禦天宗的光芒將為他們而閃耀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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